惠阳垃圾焚烧厂反对声浪大 困境如何突围

已有23年历史的广东省惠州市惠阳区山子顶垃圾填埋场3年前已饱和，如何处理不断激增的城市垃圾迫在眉睫。2009年开始，惠阳区政府开始筹建垃圾焚烧厂，今年年初在沙田镇榄子垅村完成征地之后，垃圾焚烧厂建设进入实质阶段，目前环评正在进行中。然而，榄子垅村要建垃圾焚烧厂的消息传出后，遭到了周边部分村民的反对，也遭到一群在惠阳购房的深圳人的抵制。但是，这个即将成为目前惠州市最大的垃圾焚烧厂似乎不会停止建设的步伐。惠阳区环卫局局长吴卫瓯颇有自信地说：“我们相信它的处理技术及运营排放，不会损害环境，也不会影响周边居民的健康。”同时，来自中国环境协会和中国环保产业协会的两名专家也认为，惠阳垃圾焚烧厂采用的技术，可以控制二噁英的污染，并建议惠阳垃圾焚烧厂采用第三方监管的模式营运。

现状垃圾山增高垃圾车也难爬上

从惠阳淡水城区出发，穿过繁华的淡水老街，再经过铁桥就到了宁静的桥背村。穿过一片片菜地，映入眼帘的是几座大山。惠阳区垃圾填埋场就位于大山之间，它与淡水城区相隔约三公里，与之距离最近的一个村是山子顶，约一公里。距离垃圾场还有一公里时，随着一阵风拂面而来的味道，就已经让人感觉到垃圾场的存在了。蜿蜒的水泥路上，一辆辆垃圾运输车抖动着身子驶向已堆满了的垃圾填埋场。

走近垃圾填埋场，各种生活垃圾堆积成山。因大雨刚过，垃圾场上遍布小水沟，污黑的垃圾水从垃圾山上缓缓流下，泥泞夹杂着臭味。

经过23年的积累，垃圾填埋场已经长成一座“小山”，爬上5米多高的垃圾山，映入眼帘的是一辆挖土机和推土机，正在紧张作业，挖坑填埋不断增多的垃圾。一辆辆垃圾车艰难地爬上去，倾倒垃圾后扬长而去。

4月1日上午8点30分，天空还下着大雨，垃圾场四川籍工人胡先强正在分拣垃圾，他用蛇皮袋将一些可以卖钱的垃圾装起来，如啤酒瓶、矿泉水瓶等，一天的收入约80元。10多年来，他每天都重复着这一动作。不过，这些年随着垃圾的增多，他每天有干不完的活。

惠阳垃圾填埋场场长刘胜强在惠阳区环卫局工作已有25年，在垃圾场工作也有10多年。“这个垃圾场从1990年投入使用，当时只是一个小山沟，主要处理淡水城区的生活垃圾，每天约100吨。20多年后，现在的垃圾场早已不是山沟，而是一座"小山"。”刘胜强指着垃圾场说。

站在垃圾填埋场放眼望去，约两公里处是一排拔地而起的大楼，那里是近几年倾力打造的新城区，五星级酒店、惠阳区汽车客运站、大型楼盘花样年、别样城以及龙林上观等标志性建筑皆位于该片区。近几年来，附近居民臭味投诉屡见不鲜。

山子顶村村民刘先生说，每逢大雨，垃圾场里发出的臭味迎风飘来令人窒息。“我们多次投诉到政府，但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刘先生有点无奈。

惠阳垃圾填埋场在3年前就已饱和，它将不得不走进历史。刘胜强说，“垃圾场已经无法再新增垃圾，如果垃圾再堆高，垃圾车也爬不上去。”

探索无疾而终的堆肥处理

惠阳垃圾填埋场随着历史的变迁而不断扩大。2001年，垃圾填埋场10年期限到期。在惠阳区政府的主持下，垃圾场扩容至现在的规模，即17.4万平米。但是，垃圾场“变身”的命运却一波三折。

“当时和一家企业合作建设垃圾堆肥项目，本来2001年就已动工，工期是15个月，即2003年就可以投入使用。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工程建建停停，一直到2007年才完工，2008年才试运行。”刘胜强说，工程的延期为后来垃圾场的发展不顺埋下了伏笔。

按照业主单位惠阳区环卫局与投资商的最初合作约定，建成后的垃圾场以堆肥为主，填埋为辅，堆肥由投资商负责，填埋仍由环卫局负责。

而与此同时，如何与大亚湾区的垃圾处理对接成了颇为棘手的难题。“2006年之前，大亚湾澳头码头附近有一个垃圾填埋场，但因担心影响海域的环境，于是关闭了。没有垃圾填埋场的大亚湾只有协调将垃圾运输到惠阳处理。”刘胜强说，起初惠阳不乐意，不过后来在上级的协调下经两区主要领导的协商，自2006年起，大亚湾的垃圾运到惠阳来处理。

刘胜强说，垃圾场建成运营之后，每天承接的垃圾约400吨，其中大亚湾运送来的垃圾100多吨，其他则来自惠阳淡水、秋长两个街道办。如今，垃圾场每天承接的垃圾量已达600吨。

“400吨的垃圾有250吨采用堆肥处理，其余的填埋。”刘胜强说，堆肥的方式是将垃圾存放在发酵设施设备中数天，等待垃圾发酵，然后将可以作为肥料的垃圾回收，其他的垃圾一部分作为填埋，一部分拿去焚烧。“堆肥本来是一种非常好的处理方式，可以回收利用，节约垃圾场的空间和资源。”刘胜强话锋一转，“但前提是必须进行充分的垃圾分类，因为只有有机质才能做肥料！同时由于当时的管理和技术不过关，垃圾堆放之后，没有做到及时除臭，所以发酵之后臭味很大，很多居民投诉；另一方面垃圾回收剩余物很多，等于垃圾发酵后又回到填埋场，达不到无害化、减量化，我们认为无法开展下去，2008年之后就取消了。”

2009年，因投资商无法解决上述技术难题，被迫退出经营垃圾堆肥项目。随后，垃圾场重新由惠阳区环卫局接管。从此，惠阳区垃圾处理厂又重新回到填埋为主。“这也是无奈的选择，在没有建垃圾焚烧厂之前，现有的堆肥技术不过关，只有填埋。”

刘胜强说，今年年底前，它必须关闭。关闭后的垃圾场将被封场，再进行绿化，并对垃圾场产生的沼气进行收集利用，彻底解决沼气对空排放的污染及由此造成的扰民。当新的垃圾处理场建成之后，现有的垃圾场的管理人员只留极少数进行维护和管理，其余的将搬迁过去。

突围垃圾焚烧厂建设提上日程

为了突破垃圾围城的困境，从2009年开始，惠阳区政府就开始筹划建设垃圾焚烧厂。“我们当时有四个选址方案，即淡水城区、永湖与三和交界处、沙田水口村和沙田榄子垅村。”经过多方讨论和研究，后来决定选址沙田榄子垅村。

为谨慎起见，惠阳区政府对建垃圾焚烧厂的消息非常低调，2009年到2011年的区政府工作报告中并未过多涉及。所以，虽然选址已经确定，但惠阳建垃圾焚烧厂的消息并非广为人知。

2009年，广州番禺垃圾焚烧厂的争议让惠阳区政府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但惠阳建垃圾焚烧厂的前期工作仍在紧张进行，惠阳区政府对此也做足了功课。

2010年，惠阳区成立了垃圾焚烧厂筹建工作领导小组，启动公开招标程序引进投资商。随后，已建成4个和在建12个垃圾焚烧厂的绿色动力环保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竞标成功。

2011年，惠阳区政府出资，由环卫局组织安排，邀请榄子垅村80多个村民前往浙江、江苏参观已建好的垃圾焚烧厂。“村民们参观之后说，如果能够建成浙江、江苏那样的垃圾焚烧厂，我们就不反对。”惠阳区环卫局局长吴卫瓯说。

今年年初，惠阳区政府正式启动征地工作，或许是村民们参观垃圾焚烧厂后产生的积极效果，与其他公共项目相比，垃圾焚烧厂征地比想象中顺利得多。仅仅耗时3个月，总规划控制面积1506亩的垃圾焚烧厂(环境园)征地工作基本完成，土地大多数是山地，少量水田，全部土地来自榄子垅村小组。

3月28日，惠阳区环卫局官方网站上公布《惠阳区榄子垅垃圾综合处理项目生活垃圾焚烧发电项目环境影响评价公众参与信息公示》。公告称，即日起10个工作日内公众可发表对项目及环评工作的意见和看法。公告显示，计划建设的惠阳区垃圾焚烧厂处理生活垃圾最大1200吨/日，处理能力达到43.8万吨/年。第一期项目计划投资7亿元(含征地、填埋项目及红线外管网道路建设)，预计2014年年底投入使用。这意味着，惠阳区榄子垅垃圾焚烧厂建设已进入环评阶段。

为了让公众更多地了解即将建设的垃圾焚烧厂(环境园)的建设理念、规划安排，由投资商制作了一部榄子

垅垃圾焚烧厂的模拟宣传短片。短片中，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即惠阳区榄子垅环境园。宣传片做得美轮美奂，它注入了惠阳本土文化元素，把建筑风格建设成客家围屋的形式，对于污水、废气以及废渣的处理采取先进的技术。宣传片中看不到垃圾和废气、废水，对说服榄子垅村民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转变江浙行后村民由反对变支持

驱车从S356省道淡水往沙田镇方向行驶，接近沙田镇政府的是田头村委会，沿着一条碎石路进入田头村委会，再穿过一排工厂，是一排排一层或两层的房屋，这里居住着田头村委会榄子垅村小组50多户村民。小村庄四面环山，山上草木丛生，在村庄中间，一条黄泥路通向山上，约500米可以到达山顶。

站在山顶抬眼望去，是三座相互环绕的大山，下面是水塘。山的中间有一个垃圾填埋场(沙田镇现有的垃圾填埋场)，各种生活垃圾从山上到山下，尽入眼底。或许是因垃圾的侵蚀，附近的山林和草木生长得并不茂盛。

这里即将建设迄今为止惠州市最大规模的垃圾处理场。

与即将建设的垃圾焚烧厂距离最近的村庄无疑是榄子垅村小组。杨志军(化名)在这里已经生活了40多年，他是村干部，也是去杭州、常州参观垃圾焚烧厂的村民代表之一。“我的房子距离垃圾厂最近，直线距离不足500米。”杨志军的家是一栋两间并排的一层房屋，居住着10多人。

杨志军说，全村约200人，目前居住在村里的约100人。“3年前，当村民们听说惠阳垃圾焚烧厂要建在村里，都一致表示反对。我们还曾联名写信到区政府。但是，没有得到答复。”杨志军有些无奈，“政府要建，我们能怎么办？”

不过，两年前的江浙之行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很多村民的看法。“我们去那边的垃圾焚烧厂看了之后，发现那边垃圾焚烧厂附近也居住了很多村民，还有一些工厂。那里的臭味不是很大，而且，现场看上去很干净。参观之后，我们认为，如果惠阳区的垃圾焚烧厂能建成那样，我们就不反对。”杨志军笑了笑。

但是，仍有部分村民心存疑虑。“即使去参观了，我们还是不愿意垃圾焚烧厂建在我们旁边。”一名女村民说，“有钱的人听说村里要建垃圾焚烧厂，就去淡水买房，搬走了。我们没钱，只能住在村里。”

惠阳区政府有关负责人说，因征掉了榄子垅村的大量土地，为了能够让村里继续发展，政府通过“以地换厂”的方式，将为该村建设占地5万平米的厂房，厂房将来作为村里的物业，村民们可以通过出租厂房的方式分红。“这不是补偿，而是为了村民们的长期发展。”该负责人强调说。

释疑邀请80人到场100多人

截至去年底，虽然惠阳区计划建设垃圾焚烧厂的消息并未出现在媒体和惠阳区政府官方网站上，但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今年年初，惠阳区政府、惠阳区环卫局网以及惠州本地论坛等网站上，反对建设垃圾焚烧厂的帖子如雨后春笋一般涌出。其中，以惠阳碧桂园的业主最为积极，他们逐渐成为反对者中的主力军。3月28日，惠阳区环卫局挂出环评意见收集公示之后，反对声更加强烈。

随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惠阳区政府和惠阳区环卫局领导并未失声，他们决定积极回应。

4月2日，惠阳区环卫局邀请惠阳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沙田镇干部和村民、职能部门领导、惠阳区知名网友、媒体等听取专家介绍垃圾焚烧厂的情况。

4月3日下午2点30分，一群戴着口罩，打着“反对建垃圾焚烧厂”标语的群众聚集在即将召开介绍会的酒店门前。他们一共60多人，皆来自碧桂园小区，而且都是深圳人。

很快，沙田田头村和其邻村肖屋村村干部、村民也加入了反对者中，他们很快结成了“统一战线”。肖屋村村组长老肖对碧桂园业主们说：“我们村距离垃圾焚烧厂一公里左右，以后肯定会影响我们的健康，我代表村民们反对它。”他有些激动，“榄子垅村的村民们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他们已经拿到了巨额的赔偿。”

3点，介绍会正式开始，吴卫瓯和两名专家坐在台上。碧桂园的业主们涌进会议室，会议室很快座无虚席。业主们开始情绪激动地质问台上人员，空气中弥漫着对抗的味道。

吴卫瓯说，原本邀请人数为80人，没想到有100多人到场，小会议室不得不临时改成大会议室。

吴卫瓯大致介绍了榄子垅垃圾焚烧厂建设的过程。“计划建设的榄子垅环境园，垃圾处理方式主要以焚烧为主，填埋为辅，而且，填埋只是过渡阶段，焚烧厂建好后，原生垃圾全部采用焚烧，填埋场只用于焚烧产生的飞灰处理及应急填埋(焚烧设备全面检修期的原生垃圾及如洪水期的淤泥等)”吴卫瓯说，“我们现在采用的是国内最先进的焚烧技术，不会对周边居民健康产生影响，也不会损害环境。”很快，有业主要求提问。

交锋介绍会变成了质问会

吴卫瓯讲话结束后，中国环保产业协会专家何伟才开始讲解。他从目前国内外垃圾处理方式，垃圾焚烧的必要性、焚烧工艺污染控制技术以及垃圾焚烧厂建成后如何营运等方面叙述了自己的观点。最后他说：“惠阳垃圾焚烧厂采用的技术完全可以避免二噁英对人体带来的危害，而且，不会污染环境。”

何伟才的讲话刚结束，中国环境协会专家魏金华准备讲话，但是，他立即被业主和村民代表们打断。“我们不要听专家讲了，道理我们都懂，但是，他们又不是住在垃圾焚烧厂旁，不会理解我们的感受。”业主们情绪激动。

业主们显然提前做足了功课。接着一名男业主抢过话筒，一口气提出了五个问题，包括为何没有征求附近居民的意见，如何监管，香港撤掉焚烧厂为何惠阳要建等等。

业主们纷纷抢麦发言，一时间，介绍会变成了一场质问会。工作人员不得不上前维持秩序。业主们和村民代表们开始有秩序发言。他们每一次发言，都会有人在台下掌声助阵。

他们的主要问题集中在，垃圾焚烧厂为何不建在无人居住的地方？深圳欲建垃圾焚烧厂在惠阳附近，惠阳反对，为何惠阳还坚持要建？建焚烧厂的过程中，是否可以有公众参与？香港撤掉了几个垃圾焚烧厂，为何惠阳还要建？等等。对此，吴卫瓯回应说，在惠阳找不到无人居住的地块可建垃圾焚烧厂，有人提议要建在离人群居住地15公里以外的地方，即方圆706平方公里范围，但惠阳的土地总面积才916平方公里。深圳龙岗曾经打算在与惠阳新圩交界处选址建垃圾焚烧厂，因新圩村民反对，后来终止。而惠阳区政府也表示反对，主要是因为村民们上访带来了维稳压力。香港撤掉垃圾焚烧厂是他们认为原有的技术不过关，但现在也已准备再建。另外，建垃圾焚烧厂政府会主动邀请公众参与。

碧桂园业主中还有一名垃圾分类专家王政，他极力推荐垃圾分类。“我们应该提倡垃圾分类，首先要做好垃圾分类，而不是直接焚烧。我在深圳推广垃圾分类技术很成功。我建议惠阳区也推行垃圾分类，首先从碧桂园小区开始。”王政说。

不过，与会的沙田镇委副书记邹国强说：“惠阳、大亚湾的垃圾越来越多，建垃圾焚烧厂是大势所趋，建在哪里都有人反对。我们认为只要技术和监管过关，我们镇政府不会反对。”

会议进行了近三个小时，各方都意犹未尽地离开。会后，吴卫瓯说，“我事先预料到反对声会很激烈，但是还是有些出乎意料。”他笑着说，两个小时的“交锋”，他感到很累。

然而，惠阳区垃圾焚烧厂的建与停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且，它必将是一场持久的博弈。

对话

惠阳区环卫局局长吴卫瓯：

“垃圾焚烧厂不会停建，一定会建成”

南都：据说榄子垅垃圾填埋场还可以用25年，为何一定要改建垃圾焚烧厂？

吴卫瓯：榄子垅目前的简易垃圾填埋场只是填埋沙田的垃圾，对环境影响很大，不是长久之计。另外，为了节约和利用土地资源，垃圾填埋方式已无法适应惠阳、大亚湾日益增长的生活垃圾和土地资源紧张的实际，建垃圾焚烧厂势在必行。

南都：2009年番禺垃圾焚烧厂在反对声中停建，最近深圳龙岗垃圾焚烧厂也在反对声中停建，惠阳为何还要建？

吴卫瓯：3月30日，媒体报道的消息是番禺垃圾焚烧厂和龙岗垃圾焚烧厂不是停建，而是重新选址，而且番禺垃圾焚烧厂已环评通过。建垃圾中转站反对者都很多，何况是垃圾焚烧厂？有反对的声音很正常，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从长远来看，建设焚烧发电厂是惠阳解决垃圾最终出路问题的最优选择。

南都：为何要邀请80多名村民代表去参观垃圾焚烧厂？

吴卫瓯：我们希望让村民们更多地了解垃圾焚烧厂，让他们亲身体会垃圾焚烧厂的优势，这比任何宣传手段都强。

南都：在接下来的建设过程中，如何做到公开透明？

吴卫瓯：在整个过程中，我们一定会定期发布相关信息，并邀请社会各界参与进来，让相关利益方见证垃圾焚烧厂在建、建成的整个过程。

南都：你认为垃圾焚烧厂对惠阳碧桂园业主影响大吗？

吴卫瓯：不会影响，碧桂园距离垃圾焚烧厂有3.8公里，而且中间还隔着几座山。那里的业主很多是深圳购房者，他们可能出于其他原因或误解，所以提出反对。

南都：广州在建垃圾焚烧厂之前，现在开始试行垃圾分类，惠州还没有进行垃圾分类，很多人担心没有分类，直接焚烧，污染更严重。

吴卫瓯：进行彻底的垃圾分类不是一蹴而就，需要政府强力主导与全民参与。西方发达国家进行了几十年，才培育了国民对垃圾进行分类的习惯，显然目前我们还不具备进行彻底的垃圾分类的条件，但我们要提倡，我们要逐步提高市民对垃圾分类的意识，这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因此，我们计划下半年开始在城区8个小区内试点推行垃圾分类。但是大家要注意到，就算在垃圾分类做得很好的国家，仍然有大量垃圾需要通过焚烧等方式处理。

南都：投资公司毕竟是企业，企业需要利益最大化，如何监管他们，而且，政府需要税收，能够做好裁判的角色吗？

吴卫瓯：首先，根据合同，我们对公司的管理等方面会进行监管。其次，我们会聘请第三方，即专业的公司监管，主要是从技术上监管。另外，我们还会邀请群众参与进来，进入企业进行监管，同时还有通过环保在线监控系统协助监管。

南都：有人认为，建设垃圾焚烧厂，很重要的原因是环卫局有项目可做，有利可图，你怎么看？

吴卫瓯：建设焚烧厂是惠阳解决垃圾出路迫在眉睫的问题，不是为做项目而做，政府也专门成立了由多个部门组成的筹建领导小组，工作都是由集体来决策。我可以坦白地讲，我们环卫局没有任何私自利益可图，它是服务群众的民生工程，图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项目是以BO T方式做的，政府的职能是服务、审核与监管。

南都：如果反对者太多太强烈，惠阳区垃圾焚烧厂是否会停建？

吴卫瓯：不会，我相信它一定会建成，遇到阻力也是正常的。但它会推进，因为它是科学决策、有效监督、技术可靠的项目，更重要的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同时，我相信通过多种形式的交流，越来越多的人会理解和支持这个项目，改变看法。

中国环保产业协会专家何伟才：

“二口恶英可控，不会影响健康”

南都：如果不进行垃圾分类，直接垃圾焚烧是否污染很大？

何伟才：垃圾分类只是前期的工作，分类的主要目的是回收有价值的东西，但最终还是要进行处理。分类后焚烧可以减少含氯塑料，降低二口恶英的排放。不过，即使没有分类，也不用担心，目前项目采用的技术可以将二口恶英降低到每立方米0 .1纳克，是采用欧盟的标准，对人体健康没有影响。

南都：按国家规定，垃圾焚烧厂距离居民区要多少米？

何伟才：目前，一般在300米以外即可。因为二噁英的影响只在300米的范围之内。

南都：垃圾焚烧后的废气是怎么处理的，能不能保证对环境不造成污染？

何伟才：惠阳区环境园项目烟气净化系统采用“SN CR炉内脱氮+半干法脱酸+干石灰喷射+活性炭吸附+布袋除尘”组合工艺。烟气净化系统捕捉到的飞灰属于危险废弃物，收集后采用“水泥+螯合剂”稳定化工艺进行稳定化处置，检测达标后送入专用卫生填埋场填埋处置。本工程的烟气排放限值，除执行国家颁发的G B 18485-2001《生活垃圾焚烧污染控制标准》外，全部指标可达到欧盟2000标准，不会对环境造成损害。

南都：惠城区垃圾焚烧厂产生的臭味备受诟病，据悉该厂将要搬迁了。为何惠阳还要迎难而上？

何伟才：惠城区垃圾焚烧厂采用的技术是1995年的，它已经无法适应时代的发展需求。据我了解，它只是技术跟不上，而不是关闭，而且，它要重新再建。惠阳垃圾焚烧厂将采取国内最先进的技术，可以避免废气、废水等对人体和环境的损害。

南都：如何能保证垃圾焚烧厂安全营运？

何伟才：我建议，第一，引进第三方监管；第二，垃圾分类从源头做起，减少垃圾量；第三，与市民互动，让市民参与到垃圾焚烧营运中来。